别了重庆的码头

发表时间: 2024-02-17 20:13:53 发布于:锚链配件<

  除了是举世闻名的山城,被长江、嘉陵江环抱的重庆,更是孕育出了特有的码头文化。重庆码头不仅承载着历史的印记,更有山城百姓一代又一代的记忆。时过境迁,如今重庆的那些码头又是啥样子呢?

  “朝天门”三个字,在重庆码头文化乃至整个城市文化中占据非常非常重要的地位。朝天门码头早已成为重庆人心目中的文化图腾,这个不可或缺的图腾,具备很强大的文化号召力。在重庆,你可以不知道其他码头,但朝天门码头,是绝对不能不去,不能不知的地方。

  由于朝天门的知名度,给外界造成了一个误区,认为两江交汇处便是朝天门码头。其实,长江与嘉陵江相拥入怀的区域,真正的名字叫作朝天门沙嘴码头,它是朝天门码头最精华的一部分,而真正完整的朝天门码头还包括嘉陵码头和月亮碛码头。

  朝天门得名于明代,自重庆开埠不久,英商太古洋行便以民船装载黄丝、白蜡出口,从朝天门顺江而下,为重庆出口的第一号挂旗船。之后,外商争相在朝天门码头与太平门码头之间的港区一带设立洋行、公司、药房、酒店,从此,朝天门码头周边,水运繁忙,上下重庆的往来船只,穿梭如织,是历史上长江上游和西南地区最重要的货物集散地。

  时至今日,位于长江与嘉陵江交汇之处的朝天门,因其地理上的优势,依然是码头的核心,独占重庆水路交通枢纽之利,热闹的景象,丝毫不减,也是目前最繁华知名的码头。

  顺着鹅岭山峰下行,踏过一片斜坡山路,一条蜿蜒山涧小溪,直奔而下灌入长江。溪流入汇大江处,河湾浅滩,黄沙,风乍起,扬起黄尘飞旋。天放晴,阳光下映射金黄灼眼。汇集沿途山水的无名小溪,乡人因形取义,起名黄沙溪,而这里的码头,自然而然被大家称作“黄家码头”。

  黄家码头,又称鹤皋岩,是一个老地名,少说也有几百年历史,但在《清乾隆重庆古城图》、1939年的《重庆街道图》和《四十年代重庆城区街道图》中却均不见有黄沙溪黄家码头的芳名。

  明清时的重庆,城内百姓人等日常生活所需之物,除通远门一条独丁丁的陆路直通省城成都外,全靠的是船装水载来。而那时的重庆,水上交通工具除了木船还是木船,为此西来的船队,需由长江入渝,而菜园坝上方的黄沙溪黄家码头,便成了重庆港最为理想的竹木盐糖一大集散地。

  入夜时分,临江街市,人流涌动,灯火映耀,闹热非凡,泊港船灯与岸上相应,真若一片星空,别是一番风韵。抗战年代,后方的重庆重庆开埠后,黄家码头仍是重庆竹、木、盐、粮最大的集散地。清末民初,重庆海关报关行、税务机关、川盐银行办事处等均设于此处。1942年,四川省船舶总队特地在此设立木船管理站,凡长江上游进入重庆的木船,全都得入港停靠黄沙溪。

  因水码头而兴的黄家码头,地势平坦,帆樯林立,成为闹市,茶坊、酒肆、客栈一应俱全。但因离城较远处江边河湾,明清两朝黄家码头属城外郊区。直至1952年成渝铁路通车,曾盛极一时的黄家码头,日渐褪去了昔日的辉煌。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在近几年的旧城改造过程中,黄家码头如今已不复存在。

  离重庆最大的药材市场不远处,有一个露天停车场,人流、车流在此处相汇,矗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上赫然刻着几个大字——大庆路码头。这里便是储奇门码头的旧址。之所以被称作大庆路码头,是因为文革时期,人们为了迎合那个时代,将老码头更名。不过,石柱上虽然刻着另一个名字,但老重庆人记忆里,还是储奇门码头这一个名字更加深入人心。

  储奇门码头—带,历来是山货、药材行业的集散地,所以,也有称呼储奇门码头为“药码头”的。山货、药材是重庆及西南地区著名的土特产,水运出口商品的大宗,储奇门内山货商铺、药材字号和仓储,比比皆是。这里停靠的船多,装卸的货多,搬运工人多,码头挑夫多,忙业务的、谈生意的、歇脚解渴的,一有机会,就坐茶馆,喝茶风气十分兴盛。

  如今老的储奇门码头就跟还在此处坚守的那根石柱一样,没多少人提及,也没多少人去探寻。一条滨江大道,横卧在曾经的储奇门码头腰间,刻着名字的石柱和那坡长长的石梯从此与江水分隔两地。

  储奇门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景象,不再喧闹,归为平静。新的渝港13码头、14码头取代了老码头的身影,偶尔会有船舶停靠在此。

  菜园坝码头,位于重庆市渝中区西南部的长江北岸,下距朝天门七公里,是重庆主城区的重要码头之一。1952年,成渝铁路建成通车,菜园坝地区成为重庆火车站的铁路港口,如果论资历,绝对可以称为重庆最年老的铁路港口。

  菜园坝码头从1891年重庆被辟为通商口岸后,开始逐渐繁荣,主要担负着铁路运输物资的集散,以及渝中区、南岸等地区的生产、生活物资的水上运输任务。

  由于菜园坝码头日益繁重的水运任务,自20世纪60年代起,码头机械化作业程度和装卸效率逐步的提升,成为全市机械化装卸程度最高的港口码头之一。

  菜园坝码头的自然条件好,河床稳定,流速缓慢,重庆解放后对菜园坝码头经过改建整治,分为1码头、2码头、3码头、4码头和兜子背5个码头,总长480米,有7个泊位,最大停泊能力3000吨级。

  江北嘴码头,位于重庆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北岸,因泥沙淤积,江岸形成沙嘴而得名。与朝天门沙嘴码头隔嘉陵江相望,与弹子石码头隔长江对峙。

  江北城历史上曾为东汉至明清的郡、县、镇驻地。它与重庆母城隔江相望,水运交通历来十分繁忙。江北嘴码头过去一直是自然岸坡,为方便客货上下,民国年间曾修建码头梯道。

  1891年,重庆开埠后,江北嘴码头成为重庆重要的对外通商口岸,食盐、粮食、土陶、木材等交易品充街塞巷。岸上最繁华时,曾有6000余户商家。解放后,重庆港务局设立江北港务作业区,修建码头、货场、桥梁、公路等,这里又成为了重庆进出口物资的主要中转站。

  现如今江北嘴一跃成为长江上游经济带商务主中心区。其码头以及码头上新兴矗立起的新地标,高档住宅、豪华写字楼、大剧院、科技馆让陈旧的江北嘴老城焕发出新的色彩。开敞式的中央公园已经取代了当年的老街,成为这里新的主人。

  每一天,依然还有渡船来往于江北嘴码头与朝天门码头之间,虽然乘客寥寥无几,但这处码头依然还在坚守着自己的使命,日升日落中,迎来送往。

  铜元局码头与菜园坝码头隔江相望,它的出现,和重庆的工业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

  1905年4月14日,重庆建立了第一家大型机械化工业公司——重庆铜元局,因其生产金属货币铜元而得名。它开启了重庆第一台机器设备,亮起了重庆第一盏电灯,聚集了重庆第一批产业工人,标志着重庆这座古老城市向近代工业迈出了第—步。

  铜元局沿江岸兴建,江边码头也随厂而名,成为铜元局的专用码头。之后,为了方便该厂人员和家属出入重庆城区,还开通了与对岸菜园坝之间的木船摆渡。重庆解放后,又有了通航轮渡。

  1970年,为缓解海棠溪码头与储奇门码头之间的轮渡压力,铜元局码头开通了至菜园坝码头的通用轮渡。至此,形形的轮渡,往返于铜元局码头与菜园坝码头之间。

  如今铜元局码头旧址虽然难以追寻,但却以另外一种形式得以延续。在南滨路金辉城项目的融侨公园内,依然保留着铜元局过去的旧铁轨,人们走进公园就能看见铁轨和过去铜元局工人的铜像。

  当年重庆近代工业在历史夹缝中艰难前行,工人们不服输的精神,在当代重庆人的血液里延续,薪火不灭。

  九龙坡码头位于重庆市九龙坡区东部的长江北岸,距朝天门12.5公里,是重庆港历来最大的货运码头。九龙坡码头原名九龙铺,是通往黄沙溪、菜园坝江边要道的—个商业点,民国时期曾有20多户人家在这里开设茶馆、商店、杂货铺子,以方便来往行人。

  1938年10月,国民政府在九龙滩附近江边原米坊码头基础上,建成九龙坡码头。码头设置了2台木架缆车和一台手摇绞车,安装了1台起重40吨的进口蒸汽浮吊,成为重庆第一座半机械化码头,被称为“洋码头”。

  抗战期间,九龙坡码头承担了抢运军工器材的重任,为支援抗战发挥了及其重要的作用。1950年,九龙坡码头经过改建,成为重庆第一座水运、铁路联运的机械化码头,为修建成渝铁路运送了所需的全部重要器材和设备,为成渝铁路建设立下汗马功劳。

  上个世纪90年代直到前不久,九龙坡码头可以说是重庆最繁忙的货运码头之一,成堆的集装箱遍布在码头上,货物从这里离开或者抵达。不过,随着集装箱码头的转移,如今,那些犹如擎天巨臂的重型机械只是静静地矗立在江边,不再运转,曾经热闹的集装箱码头已经变得寂静如夜。

  而九龙坡码头最早的遗迹已经被江水淹没,只留下一截趸船桩还冒在水面上,守望着这处繁闹过的码头之地。

  磁器口旧称龙隐镇,位于重庆市沙坪坝区东部嘉陵江南岸,沙滨路尽头的江边。嘉陵江流经磁器口一带形成较深的回水沱,江面开阔,水势平缓,船舶停靠十分方便,由于磁器口优越的地理位置,自古以来是嘉陵江下游的天然良港和商贾云集的物资集散码头,素有“小重庆”之称。

  磁器口码头以出产和远销瓷器而得名。1918年,地方商绅集资在附近青草坡创建新工艺烧制瓷器的“蜀瓷厂”,瓷器质地良好,品种较多,远销外地,名声渐大,逐渐以“磁器口”名代替了“龙隐镇”。

  磁器口商业繁盛的历史非常悠久,清末即有机器缫丝工厂在此兴办。20世纪30年代初,小龙坎至磁器口的渝磁公路通车后,因其工商繁盛、文教发展、人口众多而成为巴县首镇。

  随后,抗战爆发后,迁入磁器口地区的文教机构、工厂和政府机关,磁器口发展到了空前阶段,遂成为沙坪坝文化区的商业中心。

  20世纪60年代后期,磁器口码头随着沙坪坝区商业中心的转移和水运交通的衰落而趋于萧条。

  随着交通运输的快速的提升,磁器口码头逐渐淡化了过去的水路码头作用,转向旅游和商业方向发展,与磁器口码头紧紧相连的古镇,传承着山城文化的城市缩影。

  弹子石码头形成于清乾隆年间。上世纪初,弹子石是江南有名的水码头,与黄葛渡、海棠溪、龙门浩、玄坛庙齐名,有南岸“五渡口”之称。过去弹子石军警袍哥活动频繁,乃至于到现在老人们都还在讲述码头上仁字协同心、义字永汉公、礼字福汉口三个袍哥“堂口”的故事。

  如今,弹子石码头附近一个总体量达150万方的大型综合体项目长嘉汇正在建设。弹子石,这个开埠之地、民族意识觉醒之地、百年中国近代史见证之地,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巧合的是,长嘉汇的开发商招商集团,同样是一个拥有140余年历史的民族工商业先驱。

  因为码头,造就了重庆人的耿直、豪爽和包容吸纳意识;因为码头,使你无法轻易嗅到重庆美女的娇柔之感;因为码头,有了经久不衰的纤夫和号子文化;因为码头,让重庆棒棒成为独一无二;因为码头……。而重庆能够真正成为“市”,也全靠码头。真的,假如没有这些码头,也就没有今日的重庆。尽管当年那些老码头和那些由码头而产生的文化似乎只能存在记忆中,但是它们并未被忘记,而是被我们以另一种方式继续传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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